程书颐愣了半晌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因为刚刚，他差不多已经快要被气的疯掉了。

“母亲，这……”

“怎么的，她遭到坏人的袭击，难道不是因为这地方太过于偏僻了?若是住的近一些，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!”

王秀清刚刚想要张口，便被老夫人堵了回去，而对上老夫人那一双带着威严和怒意的眼睛，王秀清只得不甘心的低下了头不说话，跟长辈顶嘴，也是在‘七出之罪’其中的。

而此时，程书颐的脸上也一点都不好看，就像是被泼了墨一般，黑的简直能直接当炭烧了，但是，他也不好顶嘴。

“亏得还是要嫁给北安王世子的，你们这般，也不怕这京中的权贵们笑话!”老夫人越说越气，看起来，真的是非常心疼程流锦似的，最后便直接放了狠话，“你们若是不愿意管，便将她挪到我哪里去，我一个老太婆，再多养个丫头也还是养得起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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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，她虽然是这么说了，但却也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，毕竟，若真的时时刻刻将程流锦留在身边，那么，她和程盈琳说话就非常的不方便，所以，她这么说，就只是想要逼着王秀清和程书颐给程流锦换个地方而已。

而一旁的程流锦闭着眼睛也一动不动，尽管这些话她都听见了，却尽管躺在床上停尸，反正老夫人乐意让他们不舒坦，自己倒也省了劲儿，而且还白白的换个好院子住着，何乐而不为，她知道，老夫人一定会成功。

“母亲，您这是说的什么话，其实，我早就想给二小姐换个住处了，不过，最近在为她们姐妹准备飞花会要穿戴的衣饰头面，所以，收拾了一半就耽搁了下来。”

知道老夫人不达目的一定不会罢休，为了程书颐不在老夫人的面前面子掉的太难看，王秀清便只好站出来接了这个锅，而听到她说这话，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说道，“嗯，别什么事儿都磨磨蹭蹭的，好歹也是右丞府的当家主母，传出去像什么样子!”

“是，母亲您教训的是。”

王秀清气的肚子里快要炸掉，可面上，却还是咬着牙强颜欢笑，恭敬地点头，表示老夫人说的太对了，一点毛病都没有，她会非常认真的接受老夫人的批评的。

想想也是憋屈。

“嗯，那就快去收拾吧，锦儿现如今身子虚弱，得找个安静又舒适的环境调养才最好。”

老夫人勉强的点点头，又特意强调了安静和舒适这两个关键词，王秀清气的牙根儿痒痒，却还是一一的应下。

程流锦心想，这欺负人的最高境界，就是气得她想跳脚，却又不得不强受这闷气，老夫人这老狐狸，手段也挺磨人啊。

福鹤居。

老夫人照例还是慵懒的躺着，这一次，却是程盈琳在为她揉腿，而一旁，绿杨姑姑手中的团扇正轻轻的摇着。

只不过，揉了一会之后，老夫人却睁开眼睛，笑着对程盈琳说道，“我怎么觉得，还是你二姐姐揉的更舒服呢?”

“可是，二姐姐现在起都起不来呢。”

知道老夫人就只是一句玩笑话，程盈琳也不气不恼，反倒是笑的更甜了起来，然后，脑中细细的回想着程流锦为老夫人揉腿时的动作，手上尽力的模仿着。

不得不说，二姐姐这个人，倒真是有趣的很，若不是因为投生在姨娘的肚子里，只怕，以后的前途，要比程盈雪强的多。

唉，可她最终的归宿，却是传闻中重疾缠身的北安王世子，真是可惜了呢。

“这孩子，倒是个聪明的。”

老夫人点点头，想起来那晚见到程流锦的时候，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也吓了一跳，那雪白雪白的脖颈上，竟然有那么深那么重的一块青紫。

当时，她几乎以为程流锦都活不了了。

可即便是危急关头，程流锦也没有忘记在见到了绿杨之后，告诉她，有人要杀自己，而这一句话，就很好的证明了她的清白，绿杨可以作证，那么，大媳妇她们，自然是没有什么办法，拿着这件事情做文章的。

“这就说明，祖母您的眼光精准毒辣。”

程盈琳眨了眨眼睛，目光和老夫人的在半空中相遇，两个人便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，笑了很久之后，老夫人才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，摇摇头道，“你啊，真是个鬼精灵。”

“那是祖母您教育的好。”

程盈琳乖巧的伏在老夫人的膝上，口中喃喃的说道，“祖母，我两岁就没了爹娘，是您一手把我拉扯大的，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。”

“唉，苦命的孩子，都是我的错，才让你没了爹娘。”

一提起这件事情，老夫人便疼惜的拍了拍程盈琳的后背，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愧疚，这件事情，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。

“不，祖母，这不是您的错，都是大伯父他太绝情了。”

程盈琳抬起头来，泪眼婆娑的看着老夫人，虽然是一副想要哭的样子，但她却仍旧是咧开了嘴角强笑着说道，“所以，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。”

“哼，那个混帐东西，当初竟然带走了家中所有的银钱来进京赶考，高中之后，却只接走了他的媳妇，什么时候将我们这一家人放在眼里过了，当初，我就不应该让他来京!”

老夫人的神色有些痛苦，程盈琳的母亲尤玉娆，是他父亲程书宏的第二个妻子，当初，程书颐不顾阻拦，偷偷的掳走了家中所有的银钱进京，可偏偏的，就在他走后，第一个媳妇王荷却突然身患重病，导致他们连药都买不起。

为了治病，程书宏将周围的街坊邻居借了个遍，但后来，王荷还是死了，可人虽然不在了，程家却是欠下了一堆的债务，而尤玉娆早就倾慕于程书宏，不但不嫌弃，将自己托付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，还帮助他一起挣钱还债。

后来，因为程书宏夫妇的打拼，程家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一点，但好景不长，一次去谈生意的时候，因为下雨，马车在山路上遭遇了滑坡，所以，程盈琳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。

这一切，皆因程书颐而起，所以，他一定得还。